副主教回到隱修院,發現他的弟弟約翰站在小室門口等著他,為了解解悶,用一塊炭在墻上畫了他哥哥的側面像,還特地加上一個碩大無比的大鼻子。 堂?寺宓聨缀醭蚨疾怀蛩艿芤谎。他正在想在著別的心事。這張喜笑顏開的小壞蛋臉孔,他的容光煥發往常曾多少次使教士陰沉的面容開朗起來,此刻卻怎么也無力驅散這個惡臭。墮落。呆滯的靈魂上日益濃重的云霧。 "哥哥,"約翰膽怯地叫道,"我看您來了。" 副主教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,應聲道:"還有什么事?" "哥哥,"虛情假意的弟弟又說,"您對我那么好,給我的勸導真是金玉良言,因此我一直想著您。" "還有什么嗎?" "唉!哥呀,您確實說得道理,您曾對我這樣說:約翰呀!約翰!師惰教,生之過。約翰,你要學乖點;約翰,你要努力多學點;約翰,沒有合法機會,不經老師批準,千萬別到校外過夜。別打皮卡迪人,別像目不識丁的驢賴在教室地上的稻草上;約翰,你須聽從老師的處罰;約翰,你每天晚上要去禮拜堂,唱首贊美歌,用經文和禱告贊頌光榮的圣母瑪麗亞。唉!這一切可全是至理名言!" "還有什么嗎?" "哥哥呀,現在站在您面前的是一個罪人,一個罪犯,一個可憐蟲,一個浪蕩鬼,一個窮兇極惡的人!親愛的哥哥,約翰把您的忠告當作稻草和糞土踏在腳下。我就真的受到了懲罰,仁慈的上帝是極非常公正的。我一有錢,就大吃大喝,放蕩不羈,尋歡作樂。唉!放蕩的生活,從正面看挺迷人的,從背后看卻又令人生厭又丑惡!現在我一分錢也沒有了,連桌布。內衣。擦手毛巾都賣掉了,快樂的生活不復存在了!燦爛的蠟燭熄滅了,只剩下可惡的油脂燭芯直薰我的鼻子。婊子都嘲笑我。我只能靠喝水度日了;诤藓蛡髡黄鹫勰ブ。" "還有什么嗎?"副主教說。 "咳!最最親愛的哥呀,我真想過一種正常的生活。我來看您,心中充滿了悔恨。我悔悟了。我懺悔。我狠狠捶打胸膛。您希望我能成為學士,當上托爾希學堂的副訓導員,您這種想法的確很有道理,F在我感到充當這個職務是一種崇高的天職;可我沒有墨水了,也得去再買;沒有羽毛筆了,得去再買;沒有紙,沒有書,全得去再買。要買,我得有點錢才行。為此,哥哥啊,我來見您,心中充滿了悔恨的心情。" "講完了嗎?" "講完了,"學子說,"給我點錢吧。" "沒有。" 學子頓時神色一變,既莊重又果斷地說道:"那好,哥哥,我只得對您說實話了,但有人向我提出非常好的建議。您不愿給,是不是?……不給?……這樣的話,我就去當流浪漢。" 這可怕的話兒說出口,他就擺出一副阿雅克斯的神情,猜想他哥哥準會大發雷霆,急風驟雨就要劈頭蓋腦打下來。 可是沒想到副主教卻冷冷地說:"那就當您的流浪漢去吧。" 約翰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,打著唿哨就重新走下隱修院的樓梯去了。 正當他從庭院里他哥哥的居室窗下走過時,忽然聽到窗子打開了,抬頭一看,只見副主教嚴峻的面孔從窗口探了出來。"滾遠點!"堂?寺宓潞暗,"拿去,這是你能從我這里得到的最后一筆錢啦。" 教士邊說邊向約翰扔出一個錢袋,在學子額頭上砸了個大腫塊。約翰撿起來就跑,既憤怒又高興,像一只狗被人用帶著骨髓的骨頭窮追猛打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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